法国图卢兹,他是法国富三代,却隐居重庆深山做漆13年,作品被
发布者:八字配对 发布时间:2021-03-07
文|微度
责任编辑|晴宝
天还没亮法国图卢兹,在离重庆市区不远虎峰山中,农舍的炊烟次第升起。在这个普通的山村中,有间工作室的门和周围农户的门一样早早打开,一个中年法国人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。
这个人叫文森·漆法国图卢兹。他是来自法国的富三代,也是一位漆艺大师。他用看似简约实则繁复的艺术语言,以一个西方人的视角,通过漆艺讲述着东方世界富有历史韵味的故事。
虎峰山中的“农民”文森在山里的工作室,只是一幢最普通的农舍,与我们以为的那种精致法国图卢兹、宽敞的艺术空间完全不一样。除了院外的竹林,就再没有什么能和艺术搭上边的东西了。工作室内部更是简陋,除了一些旧家具外,就只剩下制作漆艺的工具和材料了。
文森本人也与这个“陋室”很配套法国图卢兹,一身沾满漆点的衣服,一双再普通不过的解放鞋,随意弄弄的头发和胡须,再加上一只中华田园犬,怎么看都和艺术家不搭边。
但正是这个在乡野之间自得其乐的外国人,用米面袋子法国图卢兹、竹筛子、干面条、木料、绳子等我们常见的材料,将中国的传统文化与西方的艺术技法融合,创造出令世界为之惊叹的漆艺作品。
他的漆艺作品在重庆、上海、香港、法国、意大利等诸多城市、多个国家多次举办个展,也被很多国家的私人收藏家奉为至宝。
你一定想不到,这个漆艺大师对漆过敏,但他并不觉得苦恼,反而甘之如饴。他甚至以漆作为自己的名字,可见他对这种材料有多么痴迷。 “漆有生命,我痛并快乐着地热爱着它。”
01文森来自法国的小城图卢兹,他的家是一幢漂亮的小城堡。
这个有百年历史的家,有着古典美感的装饰、古董级别的家具,有大收藏家奶奶的珍藏,还有整整一面墙的丰富藏书。不管是艺术、绘画还是历史、小说,要什么有什么。当别人家的小孩还在傻玩时,在这样的文化氛围浸润下长大的文森,就已经在接触米罗、毕加索的艺术世界了。
因为家庭的熏陶,文森对艺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性,对装饰艺术也很有天分。
文森在大学也修习这方面的内容,在写毕业论文的时候,他接触到了一些漆艺作品,相较于金属的冰冷,塑料的劣质,他一下子就爱上了漆的柔软和温度,“漆是热的,当你触摸漆的时候,就像触摸皮肤一样”。
大学毕业后,文森在利维尔开了一家专门修复漆器的工作室,将自己的专业和漆艺结合在了一起。自此,他与漆艺的缘分开始了。
可当文森试着开始用漆进行创作的时候,他意识到,法国没有大漆。他开始研究大漆的历史,亚洲、韩国、日本……最后他发现,原来最早使用大漆的是中国,最好的大漆也在中国。这一年文森正好30岁,他关掉了自己的工作室,独自一人来到中国求学。他还特地为自己取了一个中国名字,叫文森·漆。
文森在中国的第一站是四川,他慕名而来,拜一对非遗传承人夫妇为师学习漆艺。
从没有接触过大漆的文森,像每一个刚入门的人那样对大漆过敏了。他没想到,只是沾了一点点大漆,就让他浑身红肿。但是,文森总觉得是漆选择了他,所以他才会放弃一切来到这里。热爱让文森战胜了一切,很快地,他学会了与漆相处,从一个“新漆匠”变成了“老漆工”。
在四川学习时,文森浸淫在漆艺背后的中国传统文化之中,很快悟到了漆艺的精髓。惊叹之余,文森放弃了颜料,只着眼于材质,用层次和质感展现漆艺的审美与价值。
可这条路并不容易走,文森很快遇到了瓶颈。
一方面,这种创作对原料有极高的要求,文森要拿到最新鲜的大漆,才能对它的质感有更好的把控;
另一方面,即使采购来的大漆已经很新鲜了,可文森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。摸索了很久他终于意识到,他少了一种感觉,一种亲眼看看割漆树,看到大漆流出漆树的鲜活。
为此,文森辗转寻找重庆的漆器大师学艺,并深入重庆山中去追寻漆农的脚步,拿到第一手好漆。
谁知,这山一进,文森就不想出来了。
02刚到重庆的时候,文森原本是在四川美院旁边黄桷坪落脚的。进过几次山后,文森食髓知味,果断把工作室从黄桷坪搬到了歌乐山。
工作室在一个精神病院后,旁边的林子有一大片坟地,没什么人来,搞创作再好不过。可山路难行,所有的物料都靠他往上背,不久之后,文森腰伤发作,只好考虑再换地方。
有了之前的教训,文森经过考察,把工作室定在离重庆市区一小时车程的虎峰山中。这里交通更便捷一点,方便文森去城口漆树林的老朋友杨老四那里买漆。
“百里千刀一斤漆”,漆农割漆尤为不易。文森每年都来看看杨老四一家,然后用从杨老四家收来的漆创作。因为文森总觉得,杨老四割来的漆更有力量。那里面糅合着杨老四一家的喜怒哀乐,让文森始终不忘他的作品扎根在哪里。
除了大漆以外,文森的漆艺材料也都有着自己的故事。
他尤其喜欢米袋,这种在我们生活中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废品,却是感动文森最多的东西。文森觉得,这些米袋“有可能走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,承载了很多东西”,这种想象并不浪漫,相反的,它具有质朴和严肃的历史质感。毕竟它们“被缝补了几十次。修补它的人,实际上是在和时间作斗争。”
而文森认为,自己正用大漆让时间停驻,把这些历史质感封存起来。
为此,文森找来很多旧米袋,揣摩它们的形态、纹理,然后把它们固化、抛光、打磨,再用金箔和各种底漆来塑造它们。
除了米袋之外,还有竹篮、绢布等乡下常见的日常生活用品。当这些破败的老物件在文森手中最终被锻造出光泽的表面,变得精致而有力量时,也是对自然本质和生命巡回的礼赞。
“我是在创造化石,让它们在时间中不朽”。
03十几年来,文森的每次个展之后,大部分作品会被藏家收走。
可以说,文森的中国之行很丰满,漆艺大成,名利双收。但文森并没有离开,而是留在了中国。因为中国有他深爱的大漆,也有他深爱的妻子和孩子。
妻子肖蓉是这个世界最懂文森的人,不论他制作漆艺所用的原料是黄金、铁锈、灰,还是土,肖蓉都能理解,那是一种“超越了时间、空间,哪里你都可以进入的状态。”文森把每一幅作品都叫做《无题》,只把作品编个号,再把原料名称列出来。肖蓉明白他“从来都不去‘想’!但同时他一丝不苟,理性得固执。”
肖蓉更懂得,漆漆物,是一种锲而不舍地从“髹行”。以大漆为材料而创作出的漆画,可以在几个世纪后,依然光亮如新。但是,这种创作方式工序复杂耗时长,要很耐心、很专注才可以。
这个土生土长的川妹子成为文森和村民之间的桥梁,文森和本地人越来越亲密,重庆话也越说越来越溜。他甚至觉得重庆才是他的家,回到法国反而各种不习惯了。
文森把对重庆的热爱全部融入了他的作品中,2016年他特地为此做了一个专题个展,主题就是《一个法国人写给重庆的情书》。这是他对重庆的告白,更是他对带他融入重庆的妻子的告白。
但这世上只有一个肖蓉,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文森的作品要表达什么,就会问文森:“你的作品要表达什么呢?”
其实,文森从未给自己的作品下过定义,不拘是抽象派,还是写实派;也没有特意归类到现代主义,还是古典主义。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一个故事“织布的人、割漆的大叔、城市的灰尘、农民的物件”,文森创作每一幅作品都花费很久的时间,他去揣摩这些原料每一处天然的磨损,也去想象它们的经历和曾经拥有过它们的人。然后,文森会根据自己的理解,去还原和定格这些材料最真实的面貌。
至于看到这些作品的人,根据文森标注的原材料,去尽情想象就够了,这个故事在每个人心里。“我只是把它们从各个地方收集在了一起,它们跟着我过了不同的生活,自己会说话。我希望我的作品大于我自己。”
艺术是没有国界的,一个法国人,以漆为名,给中西文化都添进一抹生机,他用技艺、耐心和坚持所创作的作品,可以经受时间的考验和艺术史的评价。
其实不管做什么事情,只要你去专研,就能创造惊喜。“用传统技术去创造新的东西,通过传承来保持它的生命力,这是一件很有意思也很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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